温柔的贺暻禧,善良的贺暻禧,做事总这样滴水不漏的贺暻禧。
柳皎皎眼睛虽然盯着电视,脑子里却满是别的东西。
“叮叮——”
她的手机发出来信提醒。
柳皎皎刚在脑子里连接起来的各个点和线猛地被这急促的声音切断。
她有些不耐地点开。
是贺暻禧。
暻:能来一下吗
“怎么了?”
柳皎皎借口去上厕所,兜了好一会儿才进到约定的这个卫生间,她反手把门带上。
贺暻禧已经吹好了头发。刘海乖乖地搭在额前,发丝蓬松,在卫生间强烈的白炽灯下显得分外柔软有光泽。
“……你生气了吗?”那人声音也软软的。
柳皎皎疑惑。“没有啊?”
眼前人似乎不太相信,“真的?”
柳皎皎更疑惑了。她摇头。
贺暻禧突然变得非常委屈,在明亮的卫生间里,他嘴唇的微微颤动都看能得很清晰,“那你干嘛敷衍我——”
“我吗?”柳皎皎下意识质疑,但她忽的想到了什么,“啊——刚才吗?我刚刚在想点事情……不是有意敷衍你的。
“让你伤心了吧?……不好意思哦。”
语气很是诚恳。
“也没有很伤心……”贺暻禧听到她说不好意思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,他局促地捏着衣服下摆,“……我还以为你嫌我穿这个难看才敷衍我呢……”
柳皎皎这才注意到他穿了什么。
水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衬衫,和成套的裤子,遮住脸看的话,这就像是工厂会统一发的工服,但穿在贺暻禧身上却别有一番风情,不知道是因为心情还是其他原因,水蓝色衬得他格外忧郁,就算这只是一套工服,贺暻禧穿上怎么说也是工厂里最俊秀的那个。
“爷爷说这是他儿子以前在镇上的厂的工服,他儿子身材和我差不多高,就让我穿着了……”见柳皎皎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,贺暻禧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,“是不是很奇怪?……“
“别担心。很帅。”柳皎皎打断他,“你穿什么都好看。”
霎时间贺暻禧脸红到耳根。
柳皎皎歪嘴笑起来。先前一直缠住她的纠结现在已经忘光了,反倒变得自在,她背着手凝视贺暻禧:“还有什么事吗?大帅哥。”
贺暻禧别过脸,“没有了。”瓮声瓮气的。
“那我先出去了?”女孩坏心眼地凑上去,抬眼从缝隙中找他的眼睛。
这下连话都不说了。贺暻禧使劲点头。
逗得太过就没意思了。柳皎皎见好就收,挂着自得的笑容,走的时候轻巧地把门带上了。
只是她没找到的,贺暻禧的眼睛,在她出去之后很久很久,都闪烁着不明的,灼热的光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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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梦可能真的良心隐隐作痛了,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带他们四个一起玩。
“真的假的?!”夏桃不敢相信,“你不会是欠了老板酒钱,打算把我们几个卖给人家洗碗搞卫生吧?”
夏桃的担心也并不是毫无根据。这一个星期以来,柳皎皎就只见过夏梦两次,一次是她扛着喝醉的朋友回来,另一次是她的朋友扛着喝醉的她回来,正巧被清晨散步遛狗的柳皎皎撞上,也搭了把手。
“说什么呢!”夏梦像被戳中了脊梁骨,“姐姐我在你心里就这个形象吗?!”
“是啊。”夏桃冷酷地回答。
季悠阳快憋不住笑了。他的肩膀不受控制地一耸一耸,掩耳盗铃似的把头朝向柳皎皎。
“我也没喝那么多吧?”夏梦被这残忍一击刺激得不清,转头看向坐在她身边的那位朋友——夏梦还没跟他们正式介绍过这位姐姐的尊姓大名,结果得到了同样的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