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你不想说的话……不说也行。没关系。”前后两句话不过几秒的时间差异，他的后半句话却显得那样没力气，好像随时会散在风里。
柳皎皎摘了耳机，把手机放在桌上，整个人躺在椅背上，仰头随着椅子的惯性转了一圈。
“你让我想想。”柳皎皎又带上了耳机。
暂时还没看见有车朝着山头开来，刚枪王爬起身，利落地把空投搜刮了一遍，她确实不再需要任何东西了，连子弹都多余。白来一趟又有些可惜，刚枪王换上吉利服，待躺鸡萌妹也看完箱子便开车下了山。
耳机声道里的声音很单一。连那人呼吸的声音都听不清，只有不知来自哪个老土歌单的车载音乐响个不停。
红色小跑车一路畅通无阻，没听过枪声，也没人跑到车前拦截，刚枪王沿着马路一直往前开，似乎没有终点。直到来到了海边。
错落的小村庄隐匿在夜色里，夜深了，看不见海水和沙滩的边界，只听见海水不断拍打岸边。
抬眼望去，满天繁星。柳皎皎深深呼吸，像是刚做了个了不得的决定。刚枪王和躺鸡萌妹进入了一间小屋子里。
刚枪王和吃鸡萌妹各靠着一面墙，在黑暗中伫立。
“我俩打游戏的时候……我不自觉地总会想起桃桃和季悠阳。”柳皎皎慢悠悠地开口，“很难说这是什么感觉……就好像我们在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那样，经常会很……嗯……”
“心虚？”贺暻禧的语气很轻。
柳皎皎毫不掩饰地答应，“嗯。”
“我也不敢和桃桃说我们每周都会一起打游戏，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，但就是感觉背着他们……我们两个有了什么秘密。”
“当然，人可以有秘密，这是很正常的事情。只是我们好像对他们刻意隐瞒着，我们比看上去还要……联系得更紧密这个事实。但我也说不出口。无论说还是不说，都感觉是一种背叛。”
贺暻禧沉默着。
柳皎皎也沉默了。她摘下耳机，把房间的大灯关闭，轻轻地阂上眼睛。
海浪声在音频外放下显得更加真实，房间墙面即是最佳的反射面，回荡的浪花仿佛就在耳边。空调温度有点低了，柳皎皎的脚渐渐发凉，在这长久的寂静，黑暗，与回声中，她仿佛真的来到了海边，溅起的水珠沾上她的脚踝，海风微咸。而不远处，贺暻禧就坐在对面。
“……你想和他们说吗？”不知过了多久，贺暻禧问。
柳皎皎在黑暗中睁开眼睛，望向天花板，“……我说不出口。”
“那你想说吗？不论说不说得出来……你想说吗？”
屋里还在发光的物体只有手机。柳皎皎望着屏幕许久，在第五个深呼吸之后，她说：“不想。”
对面那人好像松了一口气很长的气。
其实他松得很小心，一点一点把气息匀匀吐出，可在柳皎皎所处的这个空间里，一切声音都变得异常清晰，她甚至能感受他吐息中，那克制不住的微颤，柳皎皎的心也随之颤动。
她是真的喜欢贺暻禧。
不只是贪图他的美色，也不只是为他的名号流连，很单纯的，她喜欢她看见的，所有的贺暻禧。
柳皎皎终于正面了自己的感情。
喜欢具有排他性。这是她不知道在什么书上看到的一句话，那时她不以为然，而此刻却深深领会到了其中的含义。想要和那人有属于彼此的小秘密，想要独享这一份特别的亲密，连在被内疚感折磨的每时每刻，她都有一丝庆幸，庆幸贺暻禧也投入到这感情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