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歪着头，脸上是接近残忍的懵懂。
“可是妈妈你做错事情了，就该被打的呀。”
“等你被打老实了，就不会想着跑了。”
她蹲下来，看着我被打到奄奄一息。
“妈妈，是我给爸爸和奶奶打的电话。”
“你不该想着逃跑的。”
吴业成和许桂兰在一旁看着我痛苦嚎叫，他们笑了。
他们笑着鼓励女儿，去亲手惩罚我这个犯错的妈妈。
于是，我五岁的女儿，兴奋的拿着工具，拔掉了我的指甲。
她每拔下来一个，都要回头期待着吴业成和许桂兰的夸奖。
我痛的浑身颤抖，也恨的浑身颤抖。
我生下的女儿，却成为了伤害我的利刃。
我回忆到这里的时候，双眼已经赤红。
崔伟的眼中全是震惊，他艰难的开口。
“所以，你找人杀了他们，还有你五岁的女儿？”
我捧着杯子，又笑了。
“崔队长，你真会说笑。”
“我只是给你讲个故事而已，证明有妈妈确实不爱女儿，比如我，我就不爱我的女儿。”
“但不代表我就是凶手啊，这可是十六条人命，我找谁帮我杀人啊？”
“我找你，你愿意吗？”
崔伟看向我的目光十分复杂。
里面夹杂了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。
或许有好奇，或许有困惑，又或许有些怜悯。
我移开目光，漠然开口。
“崔队长，别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。”
“也许我的前半生很值得可怜，但这一切都过去了，不是吗？”
“吴业成和许桂兰死了，女儿也死了，我的苦难终于结束了。”
崔伟沉默许久。
过了许久，直到我的耐心耗尽。
他才缓缓开口：“你女儿她才五岁，只是被人教坏了，她那么小，还什么都不懂。”
我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。
“不，她只是年纪小，但也不能抹去她本性中的坏和蠢。”
“况且，我也知道她年纪小，所以我为她办了体面的葬礼。”
“我怀胎十月生下她，又亲手为她操办后事，送她离开，这还不够吗？”
崔伟显然有些头痛，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。
这个老刑侦，第一次感到十分无奈。
他看着我的脸，语重心长的劝道。
“宋清钰，我们的职责是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。”
“我承认他们的恶行，也理解你的心情，但你没有审判他们的权利。”
“你现在坦白从宽，交代所有的事情，或许还能......”我摆了摆手，打断了他的话。
“十六条人命，如果是我做的，难道我还能逃脱死刑吗？”
我笑出了声，一脸的嘲弄。
“崔队长，我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“不会被三言两语就哄骗到了。”
“不是我杀的他们，我没有什么可交代的。”
“对了，你说你理解我的心情，我不认同。”
“你体会到最痛的感受是怎么样的？
别人都说，生孩子是最痛的。”
“可其实不是的，我遭受的那些痛楚，比生孩子还要痛上千倍万倍。”
“你知道吗，针甚至能穿透我的大腿，血却流不出来，只剩钻心的疼痛，让人恨不得瞬间死掉的疼痛。”
